韩三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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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不用，木代答的飞快：&1dquo;师父看不上的。”

  车上了高，一切平稳，两人都没说话，罗韧却分外喜欢这氛围，有时他只一个眼神，木代就把水拧开了送过来，他喝完了，她又把盖子拧上——始终把瓶子攥在手里，瓶子里剩下的水随着车身一漾一漾的。

  这边的高很有特色，来往车道围栏分开，围栏上密植了绿色植物，远远的，植被间执拗地伸出一朵纤细的白花来，迎着日光摇颤，与车子风一般擦肩而过。

  这是开口的最好时候了吧。

  罗韧目视前方，没有看木代。

  &1dquo;那个时候，我人在菲律宾，跟家里闹翻，撕了护照，拒不回国，一时意气，后患无穷。”

  木代知道前情，明白这是后续，于是静静听着。

  &1dquo;把自己搞成非法滞留不说，钱还很快花光了。饿极了，再也拽不起来，老老实实，想办法伺候这张嘴。知道我找了什么工作？”

  &1dquo;保镖？”

  罗韧轻笑：&1dquo;太高看我了，是洗碗。”

  对菲律宾而言，他是彻头彻尾的&1dquo;外国人”，没有门路，没有身份，一时只能拿体力换酬——在当地华人的小饭馆里洗碗，还不能正大光明的洗，大多数时候，蹲在后厨狭窄逼仄的洗碗间里，混着洗洁精的油腻污水自脚下横陈而过。

  &1dquo;在当地，这种老实巴交的华人最受欺负，总有一些帮派的小喽啰过来敲诈、勒索，有时候，还会对女眷动手动脚。有一次我实在气不过，抡了口锅就冲出来，一对三。”

  总是拽拽的罗小刀，飞刀瞄的极准的罗小刀，居然也有从后厨里抡着锅出来打架的经历，木代想笑，又有点心疼：&1dquo;被人打惨了吧？”

  &1dquo;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

  确实是被打的鼻青脸肿，但那三个人更惨，罗韧也说不清为什么，那时的自己并没有受过系统训练，就靠着一股子狠气和那一口锅，砸摔掴削的，居然打趴了三个人。

  &1dquo;然后呢？”

  &1dquo;然后老板不敢留我了，说我惹事，后患无穷，万一人家告到警察局，查到我非法滞留，他更麻烦——给我多结了两周工钱，让我走人。”

  现在回想，那时的场景，真跟拍电影似的，天上还下着雨，老板顺手给了他一把大黑伞，出门撑起来，才现伞是坏的，伞外下大雨，伞里下小雨，伞骨还塌了一根，跟他的处境一样的狼狈不堪。

  到巷子里，就被人给截住了。

  木代紧张：&1dquo;是不是那些人报复你来了？”

  罗韧转过头笑，一只手拧了拧她脸：&1dquo;不是，是星探，掘我来了。”

  又示意：&1dquo;开包薯片。”

  木代弯下腰，从脚下的市购物袋里拿出薯片，撕开了，先给罗韧递两片。

  罗韧用嘴接了，囫囵着嚼完：&1dquo;味道不错。”

  为的那人刀疤脸，脸上还纹了刺青，问他，想不想挣大钱。

  木代问他：&1dquo;是去当雇佣兵吗？”

  &1dquo;早呢，没那么一步到位，是让我去打黑拳。”

  并不是马上把他推到台前，还是要先训练，刀疤脸拍着他肩膀说：训练的时候多流点血，拳场里活命的机会就更大。

  罗韧牢牢记住这话。

  &1dquo;当时没什么选择，只知道不想死，不想死的话，就得更拼。拳场里，奖金很高，暗箱操作也多，有时候赢能拿钱，但有时又要故意输，捧别人赢，能拿更多钱。断条胳膊断条腿都有标价。”

  木代嘴唇干，看着罗韧不说话，罗韧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点头：&1dquo;对，我断过，胳膊。”

  木代低下头，两只手绞在一起，恍惚中，感觉车停了。

  抬头看，确实是停下了，罗韧把车子偏开，临时停在紧急车道上。

  问她：&1dquo;是不是很难接受？那咱们先不说这个了。”

  木代摇头，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顿了顿解开安全带，过去伏到他怀里。

  罗韧笑着搂住她：&1dquo;那时候不懂事，早知道以后有个姑娘会为我难受，我怎么也不会让它断的。”

  &1dquo;哪条胳膊？”

  &1dquo;左边的。”

  木代伸出手，轻轻抚摩他左胳膊，力道很轻，近乎小心。

  罗韧揉揉她头：&1dquo;恢复的很好，拳场里操作惯了的，胳膊一断马上抬下去，医生等着接骨、又有土方的包扎糙药，几分钟的时间，干脆利落，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而这个时候，往往能隐隐听到前场的欢声雷动，那一定是胜者巡场，看客往场内撒现钞，有只穿比基尼的美人儿过来献花环，暗示着今晚可以免费。

  &he11ip;&he11ip;

  紧急车道不能停车太久，车子很快重上路，太阳已经开始往斜里走，温度也不像正午那么炽热了。

  木代蜷缩在副驾驶上，沉默的，动作很慢的，偶尔吃片薯片。

  罗韧看她：&1dquo;要不要睡会？”

  她摇头：&1dquo;那你后来，是怎么从打黑拳，又变成了雇佣兵的？”

  那要从一场打死拳说起。

  打死拳，相对于黑拳来说，更加残酷刺激：要求更高点数的死亡率。

  但是这样的拳赛，票价往往更高，也会引得更多的人趋之若鹜：罗韧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那么狂热的，花费巨资，只为全程目睹同类的死亡。

  他不打死拳，打伤打残都很少，除非对方要把他打残，或者对方要挣这伤残的钱，那时候，他已经对这种生活厌倦和反感，但很多圈子，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