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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死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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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严重了！

  一个伺奉了6老太爷几十年，素以能干忠心闻名的老仆竟在被问罪的同时，反过来当众指责6建中不孝不悌，不仁不义。是谁给了他这样大的胆子？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6氏族老全都收起了看好戏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静观其变。

  6经往前一步，打了范褒一耳光，骂道：“叫你满嘴喷粪，死到临头还胡乱攀咬！”

  范褒倔强地仰着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冷笑：“三爷您是心虚了？里头也有您和大爷的一份功劳。”

  6经的脸火一样的热，扬起手来正要再动手，就被6缄扯住了手脚：“三弟，有话好好说，他到底也是伺候了祖父几十年的老人。”

  6建淡淡地道：“三侄儿对我不满？”

  6经又羞且恼：“大伯父，这话从何说起？侄儿哪里敢对您不敬？侄儿只是看不惯这狗奴才不但死不认罪，还污蔑攀咬我父兄。”

  6建不悦地一拂袖子：“我说要以理服人，而非以力服人！听懂了么？我在问话，你在搅局，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你就是对我不满？！”

  6建中断然喝道：“三郎退下！此事听由你大伯父处置，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总不能因为狗咬了你一口，就反过来给他咬回去。”作了那么多的安排，等的就是这一刻。急什么？乱什么？他想，6经到底还是经过得少了，年轻了些。以后有机会，还要多多历练才是。

  6经赧然退下：“父亲教训得是，听凭大伯父安排。”

  6绍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表示不要担心，稍安勿躁。

  6建立很着急：“大哥……”

  6建安抚地朝他点点头。略带了几分轻蔑瞟了6建中父子一眼，清清嗓子，摆出官威，严肃地道：“范褒，你是仆，二老爷是主，你可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你可想清楚了？旧账未消。又再背主，罪加一等！你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地胡说八道，休要说脱身，哪怕就是我等再念旧情，也断然不能留你了！你晓得利害关系么？”

  范褒傲然而立：“回大老爷的话，范某人虽是给人做奴为仆的命，但幸蒙老爷子青眼，留在他老人家身边伺候多年，办了不少差事，也学了些许本事。得年轻的小子们称一声大管事，出去办事也有几分体面。几十年了，可从未有人质疑过我的品行！更未有人怀疑过老爷子看人用人的眼光！如果老爷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隐忍不。那便是有他不得已的理由，比如，那人是他的至亲骨肉，明知对方品行有缺还装作不知，他舍不得……”说到这里，他有些哽咽，“老爷子最是慈爱不过的一个人，待范褒恩比海深……”

  6建中的表情还很平静，眼里却已泄了杀机。

  6建不慌不忙地等着范褒把开场白都说完了，方皱眉道：“老太爷待人自然是宽厚仁慈的，这个不用多说。捡重点的说。”

  范褒道：“是，小的说这个，是为了告诉老太爷的在天之灵，小的不想让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安排付诸流水，也不吝惜这条性命，却更不想因此让他老人家留下个识人不清，用人不明的名头，更不想因此，颠倒了是非黑白，放纵恶人狂悖，越无忌。那才是真正的不忠不义。”

  说到此处，他大声道：“各位族老，大老爷，小人范褒刚才指责二老爷父子不孝不悌，不仁不义，蒙蔽父母兄长，欺负兄弟幼小，做假账，侵吞家中公产，打击异己，罔顾家法孝道，字字属实，有据有证，但凡有句假话，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最后他看定了6建：“大老爷，您说要以理服人，小人等着您断这个道理。”

  站在角落里的林谨容看到这里，忍不住微微点头。当年范褒哪里有这样的底气和气势？范褒当年虽则怒而耻辱，却终究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这件事，还是要6建才能给他底气和凭仗啊。

  6建中终于有些慌。范褒会垂死挣扎早在他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范褒的肆无忌惮，更因为6建的平静自若，他突然想起来，今天这个阵，究其根由，其实是由6建动的。他在想，择日不如撞日，要打范褒一个措手不及，好彻底去了这祸根，从此高枕无忧。那如果理解为，这是6建设的一个局，就等着他来钻呢？他再想到，虽然今日6经用强将范褒绑了来，但这么久以来，林玉珍与林谨容姑侄二人将范褒看得仔仔细细，他想暗里在范褒身上动动手脚也从未有过机会。

  越看越像是一个局，老大给他设的局，可笑的是，他以为算计了老大，结果还是老大算计了他。6建中打起精神，看向6建。

  6建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严肃和认真，眼睛却闪着熟悉的亮光。6建中的思绪飘得有些远，这种亮光是高高在上的怜悯。他闭了闭眼睛，这怜悯，他从小看到大，清楚得很。小时候，每每他念不好书，先生拿戒尺打他的掌心，夸赞6建贬损他的时候，6建总是带了这样高高在上的怜悯，诚恳地向先生替他求情。曾经他最恨这种高高在上的怜悯，后来6建长成了温润的君子，这种怜悯看不到了，今天，他又看到了。

  6建只是在不经意间，就露出了真正的心态，他胸有成竹地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虽然老爷子把他的力量削得太弱，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看不起林玉珍的蠢笨，相信自己一家子多年的经营，不会比不过远离家乡的6建、6缄和林谨容。

  可是凡事都有万一。

  先从最坏的打算来起，万一6建真的已经抓住了他的尾巴，他就理应在此时主动求饶，割地赔款，那样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特别是在才刚经过6纶事情的情况下，这样做才是最明智的。

  但从好的一方面来想，他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兵不厌诈，如果老大只是用官场上用惯的那一套来诈骗自己怎么办？因为心虚，所以不打自招，全盘溃败，将短处亲自送到对手手里……这种事，怎么也不他能做的事情啊。

  6建中瞬间下定了决心，死扛到底，且看鹿死谁手！于是他抬起头看着6建微微一笑：“哥哥，范大管事不服气，而小弟我也想要一个清白，那么我们就出示证据吧，看看谁说的是假话，谁是奸吝小人。还请族老们做个见证，我有子有孙，有头有脸，经受不住这样污名。”

  6建微微笑了：“二弟，你真的觉得这事儿要请族老们在一旁做见证？我觉得呢，家产已经分割了，处置家奴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麻烦族老们了，我们自己就能处置。特别是老祖公……”

  他抬眼看看坐在上的老祖公，老祖公已经昏昏欲睡，全身松懈，头一点一点地，仿佛随时都可能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老祖公！”6建猛地拔高声音，吓得昏昏欲睡的老祖公一个激灵，真的差点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惊慌失措地坐稳了，左右张望：“什么事？”

  6建笑笑：“没什么，我是说，老祖公年纪大了，经受不住折腾，这种小事就不要再麻烦老人家啦。”

  在旁人听来，他是在给6建中留情面，留余地，要不要，全在6建中一念之间。这便是长兄的风范，温厚容人，顾全大局。可如果6建中非得要这些亲戚在场，他当然不会在意。

  但在6建中听来，更像是威胁和讹诈。

  6建立微微有些委屈：“大哥，我……”两个哥哥的东西都拿到手了，唯独他的东西没拿到手，这两个强势的兄长又习惯性地把他给忘了。

  6建温言道：“好，范褒的事情稍后再说，咱们先办正事儿。二弟，除了你认为范褒做假账之外，你对这三份财产可有其他异议？”

  6建中狡猾地道：“我对这三份财产当然是没异议的，但如果这些铺子的账是假的，那就不公平了，违背了父亲的初衷……”

  6建微微沉吟，豪爽大方地道：“如果最后查清，果然是你吃了亏，我便禀明母亲，从公中的浮财里取一部分给你添上，想来三弟不会有意见。”

  6建立不敢多想，只希望能顺利把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拿到手就好，当下点头：“我当然没有意见。”

  6建就笑：“那行，三弟把你那份取走罢。”

  6建立已经表了态，6建中的目标便是浮财和去掉范褒，他也就没什么多说的，由着6建立取走了属于三房的那份财产。

  6建回头看着6建中，沉声道：“二弟，还有一件事，我要同你事先说清楚。为公平起见，确定你吃了亏，便该补给你，但若是你果真做了不适合的事情，是不是也该由你补出来呢？”

  6建中咬牙道：“那是自然！”

  6建就端凝了神色：“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究竟谁才真正有理？都把你们的理由一一道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