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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惠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
李薇教她:“你是主子,她们是奴婢。她们教你是规矩,你打她们是天理。就算没理由,你也能打她们。嬷嬷们拿规矩压你,你就拿身份压她们。”
端惠犹如醍醐灌顶般的开窍了,当天就让人赏了那嬷嬷二十板子。
端恪吓得拉着端惠说你这下闯祸了怎么办怎么办,端惠拉着她如此这般耳语了番,道:“我现在才明白,皇阿玛和李额娘都对咱们这么好,她们凭什么拿捏咱们?我就是打她了,我看她敢不敢呲一呲牙!”
嬷嬷自然是不敢的。端恪就亲眼见着那挨打的嬷嬷养好了回来谢恩,端惠笑着赏她座儿,还体贴道:“嬷嬷待我好,我心里清楚呢。只是啊,我年纪小,这气憋在心里总不自在呢,是以就要出来。日后若还有这种事,只能请嬷嬷多担待了。”
往日里站在她和端惠跟前,事事时时都要端着范儿的嬷嬷,此时却低眉顺目的说:“公主是奴婢的主子,自然是您怎么说,奴婢怎么做了。”
端惠就笑:“瞧着嬷嬷这是心里还有怨气呢?”
嬷嬷赶紧离座扑通跪下,磕头道:“奴婢万万不敢!公主明鉴!”
端惠毕竟没有四爷那么狠,一个小姑娘能大胆这一回已经可以了,见嬷嬷服软就让她下去了。
端恪等人走了才敢大喘气:“你还真敢啊。”
端惠咬咬牙说:“日后她要还不规矩,我还要打她!”端恪倒抽一口冷气,端惠说:“你想想,咱们要连在自己的地盘,打自己屋里的下人的胆子都没有,嫁过去了不是更加什么都不敢了?”
端恪听怔了,好像一时间想通了什么。
端惠道:“从我进宫起就只有自己了,如果我自己再不护着自己,那就成任人宰割了。”
端恪想起到圆明园前刚见过的阿玛。阿玛让她在宫里乖乖的,说家里都好,她额娘好,她妹妹好,她弟弟也好。最后阿玛说,让她放心,他会好好照顾她额娘和弟妹的。
端恪当时想的是,我不稀罕你照顾他们,好像我进宫当公主就是为了给他们挣好日子的。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在宫里住不住得惯?有没有受欺负?
今天听了端惠的话,她才知道什么是孤家寡人。她和端惠一样,从此只有自己能依靠了。
“我听你的。”她道。
端惠怔了下,晚上就听说端恪让嬷嬷跪着侍候她规矩。
“嬷嬷日日跟我说规矩,不如先让我看看嬷嬷的规矩好不好吧。”
畅春园里,公主们跟嬷嬷闹得沸反盈天的,上头的太皇太后和太后一个都不管。太皇太后天生就不爱管事,太后则是一听就笑了,还说这才像公主。
她跟方姑姑说:“先帝那会儿不好说,现在可不一样了。我生的我知道,皇上是绝不会替嬷嬷们撑腰去责备公主的。”
方姑姑给太后轻轻捶着腿,笑道:“您忘了还有那位呢?有她在,只怕还要替公主们叫好呢。”
太后笑道,笑完悠悠叹了声:“一开始叫好的可不是她。”要不是皇上在她打了嬷嬷后流了嬷嬷的男人和儿子,公主们也没这个胆子。
皇上这个脾气啊,真是
让她说什么好呢?
圆明园里,四爷正带着一群阿哥们钓鱼。他的打扮最朴素,穿着李薇给他做的无袖大褂子,穿着草鞋带着斗笠,手上的鱼杆也是潇湘院里折的细竹子。
与他相比,湖边坐着小板凳的一排阿哥们就奇怪了。穿着素绢轻纱的衣服,腰悬玉带,端得是一派风流。不过现在袍子下摆都掖在腰带里,裤腿高高挽起露出白生生的小腿,再戴一个崭新的斗笠,手上再握一钓杆。
四爷说这是野钓,还带他们去亲手挖蚯蚓。这东西好找,织耕园里有不少呢。弘昐等人是亲眼见过施肥的,挖蚯蚓时个个把脸皱得像吃了一筐的酸桔子。
弘晰几个有现的,比如弘晰就从旁边找了个木片,有没现的,如三爷家的弘晟就一边挖一边笑话弘时,说他个大男孩还怕蚯蚓,说着说着汗从额上滴下来,他抬手在脸颊上一蹭,脸上就抹了一道田里的泥。
弘时一脸你好恶心好可怜,弘晟还道:“你就该跟哥学学,瞧哥的,再说你怕也怕个差不多的,换条五步蛇,啊,那怕起来还说得过去,怕蚯蚓,哥都不稀罕说你!”
弘时严肃点头:“那是,我是不能跟哥你学。”然后飞快的把弘晟挖好的蚯蚓给抱着跑了。
“啊!你个臭小子!”弘晟又抹了把脸,这下连弘晖都同情他了,让人去打水来给他洗。看弘晟去追弘时了,两人在远处又打又闹的,弘晖小声告诉大家:“别跟他说。”
大家都点头,弘晰笑得格外有内涵,他已经猜着了。去年皇上在丰泽园带他们一起种地,虽然太监们都是避开他们施得肥,但书上有,弘晰看书就知道了。
弘时被弘晟抓住后,看他那双手上全是泥,一个劲的喊你的手你的手!一边拼命挣扎不让他的手碰到,弘晟现后嘿嘿嘿的把两手的泥全抹弘时身上了。
四爷就在一边挖的,看到后笑着对苏培盛说:“去给你四阿哥和弘晟都找两套衣服过来,朕看这鱼钓完还要再换一身。”
这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假。鱼钓到一半,弘晟钓到一条,拉到岸上刚取下勾就被那鱼扇了一巴掌,然后鱼儿跳回水里了,他在那里呸呸半天,一嘴鱼腥味不说,一抹脸上还滑腻腻的。
四爷笑,问他要不要抄网,那东西方便。
弘晟抹脸道:“要!汗阿玛英明!”
四爷也来了兴致,放下鱼杆说:“那朕就英明一回!”
他让人拿大鱼网来,往湖里撒网捞鱼。一群阿哥都没看过这个,跃跃欲试。等捞完出来没几个还是干的。
李薇这边早在听说他们要撒网捞鱼就让人烧热水了,等回来后一个个都先进屋洗澡,把这一身的鱼腥气给泡掉了再出来。
四爷洗完后从屏风后出来,抬头闻闻:“这回真成香饽饽了。”
李薇正要拿衣服给他换,听了就笑倒在那里。上回她拿这个打趣他,说他是香饽饽,前朝后宫都争先恐后的要把他抢回家去。
四爷当时笑得快岔气,然后逼她说他是香饽饽,那她想不想要?她说想要,他说那你要吧,朕在这儿呢。
他过来从她手里拿过衣服披上,笑道:“笑什么?朕不是香饽饽吗?”
她笑得浑身无力,拿干布给他擦头,道:“香,香死个人呢!”然后抱着他的头在光溜溜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门外苏培盛隔着屏风虽然看不清,但显然主子们正在开心呢,他犹豫了下,还是上前轻声道:“万岁爷。”
屏风里四爷嗯了声,李薇从他怀里站起来,继续给他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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