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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惊觉自个儿想得有些远了,赶紧迫自己回神,冲赵氏笑了笑:“芙蓉美人妆,当衬母亲的。”
“就你还肯宽慰我几句,旁人都道我是老婆子了。”赵氏拉过她手背拍了拍,问起闲话,“他没去过你那儿?”
楚怀婵没答话,拉她过去看敛秋的巧手,赵氏目光扫下来,见到她手上戴着的镯子,迟疑了会儿,还是道:“我赠你的镯子,你也一直不肯戴。”
楚怀婵下意识地将袖摆往下理了理,柔声道:“母亲赠的,太过贵重,想着珍藏起来,等哪日拿去市井街坊当了,也好给我那屋添几株翠竹。”
赵氏笑出声来,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道:“说起来,若要说竹子,菁华门到阅微堂间倒是有一片竹林,东流亲自打理的,倒还有些看头。眼下也要开始枯叶了,一会儿过去看看?”
“不必了。”楚怀婵赶紧拦住,“无事便不去扰二爷了。”
“他这几日不在,去怀仁了,倒也扰不着他。”赵氏叹了口气,“你怕他?”
楚怀婵这才明白过来孟琸今日为何敢如此放肆,面上却只是摇了摇头。要说怕,除了那事,她还真没有什么怕孟璟的理由,但自从知道他的喜好之后,这点心思也就彻底淡了,到如今,她还真没什么理由避他,只是懒得见罢了。
赵氏迟疑了会儿,解释道:“说是怀仁有个好友成亲,也和他一样,拖了好些年,到如今才提这终身大事,过去贺喜去了。”
她笑了笑,淡淡道:“小侯爷倒是重旧日情义。”
“他这人吧……”赵氏低低叹了口气,“若在意的,便是珍之重之。”
她自然而然地接过后半句话:“若不在意,便压根儿不会看入眼里,兴许连他书房灯盏上落的一粒灰尘都比不上呢。”
赵氏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朵将要成形的芙蓉上,许久,轻声叹道:“你也是个浑不在意的。这淡泊性子凑一块儿,你俩倒是都舒坦了,只难为我这当母亲的。”
“母亲这话说的,倒是我不是了,赶明儿我也给母亲戏彩衣赔个罪。”
这话惹得赵氏笑出声,边指点敛秋将花样往上绣绣,边道:“彩衣娱亲倒不必了,你若当真有逗我高兴的孝心,就常往他那儿走动走动,我便舒心了。”
楚怀婵抿了抿唇,没答话。
“你俩啊。”赵氏无奈地摇了摇头,“等他回来,我找他说说去,都像什么话。”
楚怀婵本想阻止她,余光瞥见季嬷嬷将孟珣送了回来,赶紧住了话头。
孟珣进来,先是规规矩矩给赵氏磕了个头,这才移到楚怀婵跟前来,认真行了个礼:“见过二嫂。”
“不必多礼。”楚怀婵唤时夏将糕点拿过来,“也不知你今日要回,只好匆忙带了些糕点过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物,但好在冰镇过,能消消暑,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绿豆糕啊!”孟珣先是双眼放光,随即又压住了兴奋劲,将伸出一半的爪子收了回来,跟自个儿赌气道,“不爱吃。”
赵氏知他的喜好,没忍住笑出声,却看破不揭破,反而故意问道:“今儿念的什么书?”
“啊?母亲又问书啊?”孟珣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拿右手抠了抠后脑勺,仔细想了会,才道,“念到《昔时贤文》了,今日先生教念‘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怪没意思的。”
赵氏半解释半闲扯地同楚怀婵道:“是从太爷那一辈分出去的旁宗,有个盛名在外有些学问的举人,因丁忧困在城内,被那边家塾给聘了去,恰巧那边府里又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哥儿,便将他送过去结伴念书了。”
楚怀婵点头,转头去看孟珣,柔声问:“你知道你方才为什么抓不着蛐蛐儿么?”
“为什么?”孟珣被勾起了兴致,很认真地问。
“先生都教你念到这一句了,难道没教你念‘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
孟珣疑惑地看向她。
楚怀婵笑笑:“蛐蛐儿昼伏夜出啊,你三更天叫嬷嬷起来帮你抓,循着声儿找过去,定能抓到。”
孟珣将信将疑,转头过去和季嬷嬷交代了几句。
“读书须用意。四弟,你这火候还欠得多呢,别嫌先生讲的东西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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