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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拜托空军总机转告严明信:周末的小聚由于工作原因而取消。
诸如此类的亲友致电,代为转达消息是人之常情,理应有内勤人员帮忙传递。
严明信在基地吗?
他收到留言了吗?
白白错失一个和严明信小聚的周末,君洋自认已经亏得很重,倘若严明信白跑了一趟,一来一回那么久的车程,就算他的心还是不变的,恐怕人也要实实在在地疲倦了。
君洋面无表情地列着队,内里却挂念得唉声叹气、亏得头晕脑胀,浑身剜肉似的痛,肠子都苦了起来。
他真情实感地恨了一会儿院办主任,进而看透本质,恨人心险恶防不胜防,最后茅塞顿开,恨自己被k-2o2o冲昏了头脑,异想天开才令人有机可乘。
他几乎能感觉得出来,他胸腔里的一颗心越来越硬,即将变成铁石心肠,再有类似的事,他万不可能为了一点诱饵掉以轻心,也不会再被人左右。
里里外外没一个好东西,这世界上坏人太多了,只有严明信是好的。
又想了一会儿,他想,不对。
各有各的坏,连严明信也坏——大家都是人,严明信却叫他没完没了地想念。
第61章
君洋留的话确实有人帮忙传,从总机到内场,又一直传到了大队里。
传到林届思这儿,他四处看看,问:“明信呢?”
队友答:“走了!”
“啊?”林届思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招呼都不打一个啊?以前也没见他着急回家,他这是去哪了?”
严明信精简了所有可有可无的动作,利落地换了衣服,林届思找他时,他早已蹭车出了基地。
这次他惦记的真不是奇奇怪怪的事了,他一颗心拳拳切切地记挂着一个傻瓜。
从前他们亲密,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间或羞涩地小声说话,让他从身到心如梦似仙,而等到真刀真枪地上阵时,他心中想对人温柔,客观却不再允许。
由于某些特别的原因,这件事不但没法“水到渠成”,他还得旱地打井。尽管君洋的心可以兼容并包,但他的身体素质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比正常人更不容易改造,非决心坚定、手段强硬不可。走了许多弯路过后,时针早就迈过了12点,严明信才刚刚总结出初步的经验。
他时不时用冷水降温镇痛,把卧室的灯打得很亮,目之所及简直分毫毕现,彼时什么旖旎的、暧昧的气氛早就荡然无存了。夏夜格外短暂,钻研到天蒙蒙亮时,严明信终于小心翼翼地完成了从无到有的开辟过程。他大汗淋漓地看着自己将人几乎一分为二,另辟蹊径地将私密之地挪作他用,他的震惊多过快感,庄重又多过了奇,带着一点儿敬畏之心,品到人生百味中的篇章。
类似于责任,又不同于以往那些莫大的情怀,是充满着占有和私有意味的责任。
他没急着立刻动,事实情况是当时也没有余地可以让他活动。他喊了一声君洋,想说些什么,然而号称“百无禁忌”的那位却不回话了——君洋的苦与乐混成一团,难解难分,怕严明信顾忌太多,硬是咬着牙默不作声地忍了一夜,把自己摁在枕头里,憋得精疲力尽,面色苍白。
严明信忙退了出来,递上一杯水。
君洋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嘴唇碰了碰,话都没来得及说,眨眼功夫就不甘不愿地睡了过去。
平心而论,那一天他们睡得不怎么样,床上有被他用冷水浇湿的一块地方,来不及弄干,被空调一吹,又湿又冷。老房子多年没有修缮,门窗的隔音也不太好,家属院中有一部分人不管退居二线多久,仍旧保持着早起的习惯:遛狗的大爷和狗、买菜的奶奶和兜以及菜,什么都能弄出点清晰可闻的动静来;到了上午又有剁馅儿的炒菜的,洗碗的摔碟的,写完作业下楼疯跑的崽子追狗逗猫,凶狠地一拉窗户扯着嗓子喊儿回家吃饭的父母,二位许久不见的昔日同窗寒暄……严明信抱着君洋,中间被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嘈杂声惊醒了几次,他睁开眼努力聚焦,看看天花板,看看窗外的天色,低头看看他的硬汉教官还会喘气,于是放下心,一手盖在君洋的耳朵上,随缘隔一隔噪音,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朦胧的梦里,那些声音仿佛近在咫尺,纷纷转化为了一个个岁月的符号。
他把臂弯中的人揉进怀里,身体相贴,像契定了终身,又度过了足有一辈子那么长。
再去飞行学院,他没有春风拂面、我见青山多妩媚的心情了,一路上焦虑得堪比战友去探望身怀六甲的妻子。
他敲了宿舍门,又鬼鬼祟祟地在教学楼转了一圈,最后在篮球场看到几张眼熟的小脸:“哎,咱们君教官呢?”
严明信实在很好认。
有人一转头就认了出来,不见外地回答道:“出差了!”
“出差?”严明信紧张得握起了拳,问,“去哪出差?”
“咱不知道啊,前两天就走了。”学员招呼他,“师兄,打球吗?”
一群大男孩在球场上横冲直撞,严明信不是怕,而是他下个月有重要的联演联训,现在出不得丝毫意外。
他也没心情打球,牵着嘴角笑笑,告饶:“不打不打,我好久没打球了,打不过你们。”
君洋在时,他看飞行学院的一草一木都和蔼可亲,君洋一不在,他看大象钻火圈也嫌无味。出差是工作需要,他应该理解,可“在某个地方一定能找到那个人”的观念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当人的既得利益被损害时总是难以释怀的,这次扑空也让他心底那种据人为己有的自信挫了个大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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