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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埃托雷先生请我来当翻译。”
啊,原来是翻译。贝莉儿是愣了有那么三秒钟,她还以为要吭哧吭哧跟杜维因再用手机交流一大段。……说是这么说,不过这姑娘看着旁边红发美人的眼神也相当热烈呢。
杜维因已经厌烦的说:“()&。”姑娘如实翻译:“它昨天晚上叫得厉害,到处找你。”
贝莉儿继续愣,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杜维因用这一句开场白就奠定了主导地位。他靠坐在沙发上,姑娘站着,贝莉儿也站着,他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他问:“你找我想做什么?”
贝莉儿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当然她没找他,她想找玛利多诺多尔。但这和找杜维因是一样的。她明白他是要听她解释找玛利多诺多尔做什么,可她也没想好如果找到他她要怎么做,她没有和他说清楚,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明天要走了,她只是想再见见他。
她婉转地问:“玛多怎么样了?”
她反应过来或许应该要在杜维因面前称呼他的全名才好,可是她不记得玛利多诺多尔的名字了。姑娘如实翻译过去,杜维因将桌子上朝着他的电脑屏幕朝她转过来。
屏幕上是一段影像,看了一会儿贝莉儿才意识到那是一段视频,是……电视上经常看见的,虽然她没有真的见过,但她立刻就意识到那是手术室的门。红灯长长地亮着,像嘲笑人的眼睛。杜维因:“他还在手术室。”
贝莉儿颤抖的问:“很严重吗?”
“还好,……轻度脑震荡、肌肉撕裂要缝合、右腿骨裂。昨天拍片观察排床,今天手术。”
他回答得非常详细,即使明知道他观察着她的神情,贝莉儿还是非常感激他,同时也……非常难过。她也不知道难过什么,杜维因又一次问:“你找他做什么?”贝莉儿下意识的回答:“我明天要回国了……”没有等她说完他唇角就扬出一个奇妙的弧度。和公主如此相似的绿眼看着她,
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她,带着审视和隐晦的掂量。她是哪一号人物,用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找玛利多诺多尔,来关心他。那个微讽的笑容明明白白的说,既然要回国了,找他做什么?
贝莉儿也不知道还要找玛利多诺多尔做什么,她都还没有想清楚,她真讨厌自己的优柔寡断。她也开始明白自己不该在杜维因面前这个样子,只是因为他是他的朋友,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软弱和徘徊充满信任地暴露在他面前——那原本不应该。她应该昂首挺胸地向杜维因提出去见玛多,就算出于朋友她也该去送个花吧。
可是那双眼睛明白得很,第一眼暴露了以后贝莉儿就无力掩藏。杜维因看起来就是那种欢场老手,因此可以毫无难度地看透她的内心,她那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那双绿眼逼视着她的时候她都不敢对上去。她又觉得她是个人渣。而在这种人渣的自我唾弃中,一问一答的对话里她逐渐冷硬起来,……无关他人,仅是被刺痛而防御的那种木然。这个人对她不友好,她知道。
“贝小姐,多谢你的关心。”
“……那没什么,我应该做的。”
“你也看到了,玛多这边没空接待你。”
“嗯。我知道。”
“当然我会向他转达你的好心,非常感谢你。”
“没关系,让他好好休养就行。”
小黄在她脚边打转,用蓬松光滑的皮毛黏她,发出呜呜的欢快的声音。房间里有一时寂静,杜维因歪头看着她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个相当友好的笑容。
他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就是愿意的时候,能哄得姑娘为他生生死死。只是穿着浴袍也没让他的美艳失色半分,老实说,那反而更让人想扑上去呢。他和翻译一前一后地说话:
“——说起来,不光玛多这边,我记得沃尔登先生也伤得很重不是吗?我进更衣室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将您从浴缸里扶起来,我记得他的腿也有些伤。贝小姐,不知他现在看过了医生,情况如何?”
贝莉儿抬起头来对上杜维因的眼睛。绿眼微笑的看着她,目光中有种无谓的所指。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是有这种情况,你一看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肢体动作和语言就明白。啊,原来如此。
脚踏两条船。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拜金虚荣绿茶婊fuckyou。
她说:“哈亚德挺好的,要我向你表示感谢。那个拐杖很有用。”
“那也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是玛多的客人,我应该帮他招呼你们。玛多现在脱不开身,就请你们自便,玩得开心。”
“……好。”
杜维因想起来的说了一声:“对了。”他站起身来,从她身边风一样的掠过去。他真是十分高大,和玛利多诺多尔全然不同的冷漠的高大。他走到床前去翻了翻,外套还那么随意的丢在地上,他继续翻了下翻出个本子,拿出随本子的钢笔。贝莉儿瞪着眼睛看着他走过来,那个拿笔写本子的姿势怎么那么熟悉。该死的狗血的熟悉。
翻译跟递过来的支票的手说:“这个是玛多给你的支票。”
那种久违的冲动又回来了,贝莉儿想操起支票,砸破杜维因的狗头。杜维因说:“啊,还有那个狗。既然它这么喜欢你,你想带走也可以。方便吗?我能帮你办托运。”
在微笑之后他的态度并不热切,带着即将结束谈话的不耐烦和漫不经心。贝莉儿颤抖的说:“nothankyou。”她用了英语,绿眼礼貌地微笑地看着她,她没有再看他,蹲下身摸了摸小黄的头。梦既然已经结束了,就应该什么也不带走。她头也不抬的说:“你帮我跟玛多说好好养病,多喝……”她想说多喝热水,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立场说这个。她的头更痛了,身体也开始热起来,她也和杜维因一样觉得厌烦,想尽快结束这段本没必要的对话。
她根本就没必要来这里。她也没必要去看玛利多诺多尔。支票她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但她现在只想赶快让自己滚蛋,滚得越快越好。她说:“那我走了。多谢你,埃托雷先生。”
“不客气贝小姐,慢走,不送。哦,你的支票。”
“我不需要。”
“是玛多给你的,并不是我的。无所谓你拿它做什么,拒绝的话可以出门扔掉,收下吧。”
贝莉儿只能接过,小黄下意识的跟她到门口,贝莉儿用脚轻轻推了推它:“小黄,go。”小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想跟着她走,又被推回来,疑惑的呜咽。贝莉儿弯下腰在它面前晃了晃拳头,好让狗子注意到这里。远处杜维因看着她的眼神好像看戏,贝莉儿看都不看他。她露出个笑容:“小黄?”狗子:“汪!”最无忧无虑的就是它了,晃着尾巴,等着游戏。贝莉儿将拳头远远地往杜维因脸上一扬:“go!”
小黄飞着耳朵奔了出去,她甩上门,笑容冷下来,变成冷硬的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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