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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造极阁1（第1页）

神通之下，也是眨眼之间，众人便来到了赵瑟口中“黄金不及其间沙尘”的造极阁外。&1t;p>

炫彩的鱼儿在散着沉闷气息的黑色巨门之前也无法再如先前那般优哉游哉，而是成群结队地翻卷成滔天的巨浪，将海底世界的光明隔绝殆尽。&1t;p>

浪滔鱼尘中忽有一位老者于门前乍现，他身上的海藓随着他沉缓的步调簌簌掉落。我们见他正要行礼，但尚未弯腰就被疾步上前的长鲸夫妇扶住了。&1t;p>

“正伯！”&1t;p>

长鲸夫妇异口同声，脸上神色如同见到了自己的老父。&1t;p>

那老者左右看看，又看看我们，点头道：“无妨，无妨。”&1t;p>

长鲸上仙几乎要落下泪来：“多谢正伯！”&1t;p>

“行事从，快去吧。”正伯言罢，身形瞬间不见了，他身后造极阁的门也同时开启。&1t;p>

“咣……砰……”厚重的石门出时间独有的沧桑闷响。从外面看去，只能看到其间一片黑沉之中隐约渗出几处灯晕，闪跃着吸引人进入。&1t;p>

“诸位请进吧。”鱼丽国主道，“命途缘法，切勿妄图便是了。”&1t;p>

不待我们问清此话何意，风卷之下众人已入黑暗。&1t;p>

这是真的黑暗。&1t;p>

我试着抬起自己的双手轻放到自己眼前，仍是什么都看不见。龙郁察觉到我的动作，嘱咐我不要轻举妄动。赵瑟便道：“诸位勿惧。这造极阁乃锤炼造化之地，只要听国主说的——机缘全凭个人造化，不必强求就是了。你们看——”&1t;p>

黑暗中那几处灯晕缓缓飘动起来，逐渐快到不能用双眼追索，骤然停滞之时，便有七处金色的丈高光圈环列在众人面前，我们几个人也才看到彼此。见众人无恙，我也稍稍放下心来。&1t;p>

“这应该就是造化之门！”赵瑟激动不已，“遇儿，其中或有危险，你同我一起吧？”&1t;p>

乔遇完全没有理会赵瑟的话，而是突然握紧龙郁臂膀，瞬息之间就拽着龙郁进入了她面前的造化之门。&1t;p>

那扇造化之门瞬间就闪灭了，我心中遽然一紧，实在生气乔遇在情况未明之时就如此莽撞。离娄见状劝我不必担心，说这既然是长鲸夫妇赠予的机缘，其中必是安全的。我点点头，见赵瑟也踏入了他面前的造化之门，便嘱咐由衣和楚修各自小心，等他俩也随着金色光圈一同消失了，才暗自握拳，在离娄的注视下举步踏入。&1t;p>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通过造化之门所到达的地方竟然只是一条宽仅臂长、高也不过丈余的狭窄石道。&1t;p>

这石道四壁皆是泛着青黑色粼粼淡光的光滑石面，我若动一动身影，那光芒便如水波般闪耀着涌向远处。我见身后无路，便踏着波光向前行去，不多时便也看到了尽头。又仔细地四处摸索一番，也不见任何机关暗道，甚至无法找到哪怕一条细微的裂缝。我心底禁不住慌乱，这如同棺椁的所在——莫非我是被困在了此处？&1t;p>

一股冰凉的冷汗窸窸窣窣从脖颈滑到了我的腰际。&1t;p>

我拼命冷静下来，想到龙郁他们有可能也是如此遭际，便一心想着尽快出去。我将自己毕生所学凡人的招式全都施展了一遍，奈何身无利器，深知一双柔拳捶烂也无济于事。&1t;p>

灵光乍现间我忽然想到清尊传授的火灼术，道是名曰“心火”的层功法，光同日月，可于任何时刻任何地点点燃任何事物，无可燃之物时亦可聚火光于自身，用以照明取暖或是用作武器，且此火不为任何事物所侵灭，若能悟成，便是打开了修炼火灼术的第一扇门。&1t;p>

若我能炼成火灼术第一层，勿说足够自保，就是保护友人，或也不在话下。&1t;p>

我当即静心打坐，感悟心诀：&1t;p>

乾坤循化，五行之力。&1t;p>

明火形严，暗火流毒。&1t;p>

吞阴吐阳，周转生灭。&1t;p>

通遂其力，掌天握地……&1t;p>

清尊说他最向往的力量就是火，火化万物，物灭为烬，烬白如霜，如雪如云。但是修行火灼术，一不小心就会遭其反噬，焚烧自己，因此必须燃起心火，以此为基，广扩火域。只要心火不灭，则道法不灭。且心火若燃，层功法便也随之而成。&1t;p>

点燃心火需要引火之物。&1t;p>

清尊是在与厉尊相遇的那个冬天燃起了心火，想来那引火之物应是厉尊。&1t;p>

我想到了龙郁。&1t;p>

龙郁当得起。&1t;p>

我曾看到书中所写当年长阳之战，雪天压地，整整一月，郦京得不到丝毫关于边境战场的消息。只传言那边飞天的雪有手掌那么大，落地的雪将无数强壮的战马压垮，外出求援的人寻不到路，内守的将士冻成了冰花……我曾以为那只是写书人借着龙郁“常胜将军”的威名杜撰曲折、卖书得利罢了，因为龙郁每每出现在我面前，总是安然无恙、威风凛凛，如何能让我联想得到他在长阳的冰天雪地之中生路断绝、痛苦绝望的样子……&1t;p>

然而此时想来，却忽然觉得那些或许并非虚言。龙郁的双眼，从来都是一边睥睨天下，一边泽被苍生。他为真摩尽忠，又为苍生舍弃功名利禄、追随我至今日险境，如此大义，圣人方为之。&1t;p>

我心中想着龙郁的种种好处，可当我用尽全力尝试以龙郁之念结合火灼心诀燃起心火时，却无论如何难见成效。&1t;p>

许是用力太过，我的身体全被汗水浸透，在狭窄的石道内禁不住地打着冷战。我倔强着不肯放弃，一遍又一遍地默诵着火灼心诀，直至身心凝痛，猛地吐出一口心血来。&1t;p>

“世人所修，皆为己道。”&1t;p>

清尊的皎洁身影幻现于地面的血迹之中，他清悠的声音荡涤着我的躁痛，令我从偏执中缓缓清醒。&1t;p>

“否则若是为你点燃心火的人不在了，你这心火就不燃了么？”&1t;p>

“大道孤苦。心火炎炎，不藉外力，方可不竭。”&1t;p>

我心绞痛不已，却在此疼痛中顿悟清尊所言。天地万物，可爱之益之，不可欺之毁之，龙郁也是一样。&1t;p>

我可燃心火护龙郁，而不能凭龙郁燃心火。&1t;p>

吾修吾道，吾道遥遥。&1t;p>

心火炎炎，吾道不消。&1t;p>

不藉外力，吾道不竭。&1t;p>

一身独往，吾道大光……&1t;p>

一方世界陡然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