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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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节 猪头怪（第6页）

我小叔抬头看了眼屋外的大雨，他也知道村里的传说，这雨天不能出门，会遇见猪头怪，他拉着我小婶儿的衣服，小声说：「喜燕，等雨停了再出门。」

7

我小婶儿抬手打了我小叔一巴掌，她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我小叔的鼻子：「刘春来，你疯了吧？元锁可是你儿子，你马上跟我去找元锁。」

我小叔没有出门的意思，他低着头不说话。

我小婶儿更生气，她用脚踹我小叔，差点把我小叔踹倒。

我爷挡在我小叔面前，他阴着脸，没好气地说：「这大雨天，你想出门那你就去，别拉着春来，没人陪着你去送死！」

我小婶儿愣了几秒，她苦笑着说：「送死？下个雨还能死人？你们是平常做坏事太多，才不敢雨天出门的吧？害怕被雷劈死！」

我小婶儿话音刚落，屋外又是一声巨响，那雷仿佛就在我家屋顶，震耳欲聋！

我小叔说：「喜燕，我们村里有个传说，这雨天不能出门，会遇见猪头人身的怪物，那怪物专吃人的脑子，你就听我的，等雨停了再出门。」

我小婶儿苦笑几声，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她说：「等雨停了，元锁的命咋办？他才两岁。」

我爷坐在凳子上，抽着旱烟，听我小婶儿说这话，他突然接话：「死了就再生一个，又不是不能生。」

我小婶儿愣了几秒，她用手指着我爷，半天说不出来话，她又看向我小叔，我小叔也是低着头不说话：「你跟你爸想法一样？你就是个畜生，你不去找，我去找。」

我小婶儿说完这话，就冒着大雨出门。

我小叔望着我小婶儿的背影，一脸的担忧，但他却没出门。

我爷抽了几口旱烟，他不紧不慢地说：「一个女人，别管她，大不了，我再给你娶个新媳妇。」

我小叔叹了口气，他瘫坐在地上，也不知道他在想啥。

我爷说：「元福，给你小叔热点饭去。」

我点了点头，跑到仓房里给我小叔热饭，我把饭菜端到东屋，我小叔喝了几口热汤，他对我爷说：「爸，元锁可是你亲孙子。」

我爷突然用手拍了下桌子，他没好气地说：「那孩子见我就哭，哭得我心烦。」

我小叔没再说话，默默地吃饭。

过了一会儿，我爷说：「元福，你今天晚上和你小叔一起睡。」

我和我小叔住在西屋，我爷自己住在东屋。

我小叔躺在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突然问我：「元福，你奶到底是咋死的？」

我愣了几秒，还是说了谎：「掉河里淹死的，尸体都没找到。」

我小叔苦笑一声，他像是在问我，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元锁丢了，我都不敢去找，我是不是挺窝囊的？」

我没敢说话。

我小叔从小就听我爷的话，他心里很怕我爷。

听我奶说，我小叔小时候不听话，就被我爷雨天带出去过一次，从那以后，我小叔就变得听话，特别听我爷的话。

8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我小叔靠坐在土炕上，眼睛盯着窗外看，他在等雨停。

这雨下了一整夜，我小叔一夜没睡，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我小叔说：「爸，我出去找喜燕。」

我爷皱了皱眉头，他没好气地说：「找她干啥？我再给你娶个媳妇。」

我爷说完这话，脸上露出笑，他的肚子又变大了，圆滚滚的，他的脸也变胖了很多，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我爷话音刚落，我家院门就被推开，村西头的王婶儿跑了进来，她神色慌张地说：「叔，出事了！春来媳妇死了，就在村口。」

我小叔瞪大了眼睛，他急忙朝着村口跑，我们几个人也跟了过去。

村口已经围了很多人，我小婶儿躺在地上，她的头骨没了，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她怀里还抱着元锁，元锁也死了。

元锁不只头骨没了，就连上半身的胳膊都没了，只剩下半截身子。

我小叔当时就跪在了地上，嘴里哀号着：「啊啊啊！」

他的手紧紧握拳，使劲儿砸着地，手都砸出血了。

村里人小声议论着，但也没人敢拦着我小叔，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是疯了。

我爷走到我小叔面前，大声说：「春来，别嚎了，我再给你娶个媳妇。」

我小叔把我爷推开，他左手拖着我小婶儿的尸体，右手抱着元锁的尸体，嘴里说着：「回家，咱回家。」

村里人想上前帮忙，都被我小叔一个眼神吓回来。

我小叔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我爷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看着小叔把人拖走，也不知道他要把尸体拖拽到哪里去。

陈瞎子凑到我爷身边，他大声说，「老刘啊，你可不能由着春来胡闹，是会诈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