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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逸嘴角微动:“在意输赢?”
安若愣了下,没察觉对面那人嘴角微微抽动的笑意,只道:“不在意。”而后将棋子随意落在一处。
既是明知前路,便不必挣扎。
只是下着下着,忽然又开始不对劲。这局势渐渐明朗,怎像是他要输?
安若狐疑地望向他,将要开口,他手中的黑子已然落下。
他输了。
这样下棋实在无趣,安若索性将棋子一一收拢,而后与石竹打了眼色,两人一道将躺椅搬至屋外檐下。
这位置,看月光正好。也正好与他商谈孟纪一事。
然她将将坐上去,便见楚元逸顾自拎了把小杌子摆在她一侧,那样高大的人,就这般缩成了一团。她望向他,还需要微微俯首。
安若一阵莫名,将要与石竹嘱咐,换一条大的来。楚元逸已是开口:“皇妃不妨告诉我,是想输还是想赢?”
安若又是怔了下,但仍是坦言:“受人挟制的输赢唤作棋子,我喜欢自己掌控。”那一世,她便是事事受人摆布,这一次,她要按自己的意愿来活。
“今日见于观南,你觉得如何?”午后暮霄曾言,皇妃见于公子,满目惊艳。惊艳这词用着,莫名令人恼火。尤其那仙子一样的女子,竟也会看一人,眼中放出光来。
安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轻轻叹息一声:“石榴大约要哭着回来。”
“于观南并非良配,你若是阻了这件事,石榴也不会恨你。”
你白日里怎么不说?
安若下意识想着,脑子转到另一个弯,方才咂摸出另一层意味来。她瞧着月光,唇边都带了笑意:“殿下这是吃醋了?”
于观南登门,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惦记的可是楚元逸的苏姑娘。
安若余光去打量,果真见楚元逸如被戳中心事一般。闷了好一会儿才僵硬道:“听闻你见他,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嗯。”安若笑意愈甚,“于观角的面目实在是好看,附着身姿清雅,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她亦是有些懂了,缘何石榴那么着迷。
楚元逸脸色愈是冷冽:“我倒不觉得。”
安若从未见过楚元逸这般,情绪一一写在脸上,委实是有趣。她像是突然被触及了某个关隘,唇角始终如月牙般无法收敛。再一启唇,轻柔的笑声一并出口。
“殿下是男子,自不觉旁的男子如何,以我所见,于观南的姿容能排到第二。”
“第一是谁?”
“你呀!”
楚元逸彻底怔住,他不可思议地望向她,入目却是安若含笑的眉眼。那清澈的瞳仁里像闪着星辰般璀璨,眼角弯弯,又像极了头顶那月牙。
楚元逸心底似有什么被猛地撞击,而后坠落,跌入一个无边陷阱。
一瞬间,他忘了呼吸,忘了张嘴,忘了应该首先给予回应。许久,他才蓦地转过脸,仓促道:“你见我时,就很平静。”
“怎会?”安若记得初见他在亭下的模样,“我第一次在前院见你,便知你是这世上独一份的风流无双。可是……”
楚元逸见她停顿,自个身子未动,耳侧却是悄然放开些。
“你要走的这条路,是要论谋略论威仪论心机,是以,我便常常忘记这桩事。不过,”安若说着,忽而又是笑起,“殿下这份醋意,该让苏姑娘知道才是。”
苏姑娘……
楚元逸赫然僵住,连带着侍奉在一侧的暮霄和石竹都险些一个趔趄。他们都已经预备好欢呼雀跃,自家主子终于开了窍。结果……不愧是你们。
楚元逸深陷陷阱,四周是光滑的墙壁无处攀爬,深处的小人焦躁地来回行走,不是头顶的月牙不见了踪影,而是那月牙原本就是虚幻。
这一口气,险些化作满腔鲜血喷溅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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