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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若如初见（第1页）

“多谢。”

二女才刚刚告别了两名引路人，程父便热情的迎了上来，应当是听到了亭外的动静。

因为这些都算是既定事务，在昨天源族已收到了通知，而且书信还是含樱亲笔撰写的，放在蓝星……便相当于半个上级领导来视察，也难怪神风鲲鹏族上下都会表现得这么热情。

“程族长不必如此见外，咱们都是老熟人，寒暄就免了，直接进入话题吧。”瑾钰话中听得出无任何言外意，只是单纯的想提高效率。

程父内心稍稍有些汗颜，才刚刚初出茅庐，瑾钰这言谈举止就出奇的与含樱当年相似，看来日后也是个平日待人温和、处理事务却雷厉风行的主儿啊……

“好，两位随我入亭中一叙。”

凉亭占地千余平米，此时已相对摆好了两行长桌，左侧的席位坐满了神风鲲鹏族人，当中有的已入耄耋之年，也有与程絮源年龄相仿者，他也不出意外的在列。

至于右侧，看样子是给源族留的，不过神风鲲鹏族想不到的是，这些席位可能他们都摆多了，实际根本坐不满，而且在这种重要的磋商上，滥竽充数根本没必要，因此出席的极有可能只有源芸一人。

瑾钰忽然觉得，源族复族希望真的极端渺茫，渺茫到连她这个外族人都觉得窒息。

众人没有等太久，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霜毓携着一人姗姗来迟，不出所料，的确只有源芸出席。

两人才刚刚落地，神风鲲鹏族内便传出一阵小声的交头接耳声，源芸好歹是一族之主，如今的尴尬之色都免不得跃上眉梢。

“雪沁公主，您作为此次会议的主导，我们是否可以认为，源族这是对此次会议的不在乎与不尊重。”神风族内一位老者道。

“不必，源族并非有意，那场大难的消息想必大家都已或多或少了解，如今源芸便能代表整个源族。”瑾钰只是尽量客观的去描述一个事实，听不出任何诋毁或维护之意。

源芸也忽然将视线投向了瑾钰所在的主位方向，而瑾钰则是端起了茶盏轻饮，遮住了大半张脸，挡住了源芸的视线。

源芸见瑾钰此举哪还能不知道意思，极力去掩饰眼中的慌乱，仓惶收回视线，桌下的秀拳微微收紧些许，又无奈的松开，而这一切都被一侧的霜毓看在眼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然源芸不知道的是，瑾钰虽端起了茶盏，却依旧在用余光打量着如今的源芸。

憔悴——这是瑾钰对源芸如今的第一印象，不单单是肉体上的憔悴，而是整个人的精神、气质、神态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再无初见时的朝气、再逢时的执着，余下的只有虽已痊愈却依旧如一潭死水般的双瞳，郁郁寡欢。

憔悴到……让瑾钰心疼。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只可惜，我与你只可能是两条相邻的平行线。”瑾钰内心暗暗感叹。

三秒后，瑾钰重新放下茶盏，眼中方才的一系列复杂情绪转眼间便被尽数掩盖，宣布道“人员已到齐，会议开始，先，这次会议与提案由我全权起并执行，因为在过去我与两族都有不浅的交情，故而更加懂得双方需要什么，所以才有了这次会议，旨在双方能互利互惠。”

至此，瑾钰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一丝丝威胁的意味，并且面向非常微妙的向神风族方偏转了几度，沉声道“也希望，双方能在听完对方种族情况的简要介绍后，能一直秉承着‘平等，互助’原则，而非想着法子剥削对方，否则我有权终止此次会议。”

后半段原本要留在简介之后，但从源芸单人出席的那一刻起，瑾钰便已见到神风一方有几人已经坐不住了，那瑾钰无比熟悉又反感的眼神，令瑾钰很难再保持中立。

瑾钰说的是谁，在场人哪还能不清楚，神风鲲鹏方的议论声也瞬间熄了火。

原计划是双方分别自己简介族中情况，但源芸的状态看起来实在好不到哪去，加之神风族派出的那名负责简介的长老吹嘘成分实在太大，连程长生与程父都扶额表示看不下去，介绍了一半不到便被拉下去了。

最终决定，只能是作为第三方的瑾钰代劳，瑾钰分别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将双方的简要情况介绍了一遍，在介绍神风鲲鹏族时，更加侧重于真实与客观，但在介绍源族时，却侧重于介绍传承与过往，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如若不是这样，很难保证源族不吃亏。

源族毕竟是从前能独立生存的一大种族，与青丘、雪族等政权并立，而反观神风鲲鹏族，只是‘青丘’这一整体下的小成员，瑾钰说句真心话，要不是源族如今险些被灭族，否则都看不上神风鲲鹏族这样式微的小成员。

所以，站在瑾钰的角度，真的不知道神风鲲鹏族内个别家伙到底在神气什么。

双方已不知不觉间磋商了一个时辰有余，瑾钰已经驳回了神风鲲鹏方不下三次的不合理单边受利合作方案，渐渐的，连她已经感觉到了无比的厌烦。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神风一族中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在这样一个自身式微的时刻，帮助另外一条可怜虫，用瑾钰的话语总结鼠目寸光。仅仅只依靠以源父为的开放派少数几个人，还根本不足以撼动树大根深的那几个经常言的老顽固。

早上次千山雪果事件后，瑾钰便知道了神风鲲鹏族内部的矛盾绝对也不浅，加之万年内的年轻一代不知道未来走向的问题，只会更加激化这一矛盾。

而反观源族方，就只有源芸一个人‘舌战群儒’，如在巨浪中飘摇的一叶孤舟，一次次被名为命运的巨浪拍打得遍体鳞伤，显得那么孤苦伶仃，可她背后还背负着一个族群的命运，她还不能轻言放弃。若非霜毓与瑾钰母子俩的袒护与端倾斜秤，恐早已散会各回各家。

正当瑾钰已完全不耐烦，抬手刚准备拍桌散会时，万万没想到会被人抢先一步，悬在半空中准备拍下去的巴掌，显得那么刺眼与多余，尴尬劲瞬间便爬满了瑾钰全身，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先行拍桌的人吸引过去，除了身边的瑾汐，以及另一侧的源芸注意到了以外，其他人都不曾注意，源芸忍俊不禁的捂嘴轻笑了声，转头也将注意力放到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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