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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贝勒的府里已经很长时间都只有二阿哥一个人了,听说他去年也有了侍卫,你们这次住到府里,切记不能跟二阿哥的人起冲突。不然吃亏的很有可能就是大阿哥。”
丰生额道:“阿玛,我明白。大阿哥是长兄,二阿哥又小,我们跟二阿哥的人吵起来,四贝勒很可能会各打五十大板,但二阿哥年纪小占便宜,大阿哥就欠了些。我会交待其他人,一定不会招惹麻烦,别人就是找事,咱们也会让着点的。”
他阿玛道:“退让是好,但不能无限制的退让。要是他们欺到阿玛脸上,阿哥不好计较,你们却可以出头。拼着事后受罚,也不能叫阿哥受委屈。”
丰生额想到这里,不由得沉下了心。他是家里的老大,论年纪比阿哥还大,论亲戚,他是阿哥的表兄。阿哥平常待他也有三分敬意。
就凭着阿哥待他的心意和两家的关系,他就不能叫阿哥塌了面子。
出了宫门,就能看到各府来接阿哥的车。四贝勒府的苏培盛就等在宫门口,一见弘晖出来,连忙上前磕头,小太监们把宫里送出来的行李箱子都接过来往车上抬。
弘晖虚扶了把,客气道:“公公不必多礼,辛苦公公来接我了。”跟着就找阿玛的身影。
苏培盛呵呵道:“这都是奴才的本分。”一眼瞟见弘晖张目四顾,暗暗擦了把汗,小声道:“大阿哥,今天府里来了客,主子爷就没分出空来”
弘晖失望了些,还是笑道:“那咱们”一句话未说完,他就看到停在宫门旁的车里出来了个人。
弘昐。
苏培盛侧身让开,笑道:“主子爷就叫二阿哥过来接着您回府了。”
弘昐已经快步上前,宫门前不好跑来跑去,何况他又大了,不能像小孩子那样没规矩。
弘晖只怔了一下就开心的笑起来,还迎上去。
丰生额几个面面相觑,都先避到一旁。
“大哥!”弘昐快了两分,见弘晖迎上来几乎就是小跑了,冲上来用力抱下弘晖,再退下利落的行了个礼。弘晖连忙拉住他,“别多礼了。”说完回了一揖。
兄弟俩人见过礼,弘晖让开,丰生额几人上前行礼。弘昐站着受了,只弯腰虚扶了把,跟着就拖着弘晖的胳膊往车旁走:“快走,阿玛让我快点来接你,咱们要去庄子上呢。”
弘晖一听也加快脚步:“今天就去?”
两人上了马,弘昐看到丰生额几个也跟上来,伏耳对弘晖说了两句,弘晖就对丰生额等人道:“你们先回家吧,等我的信儿。”
留下丰生额他们,兄弟两个打马飞奔,苏培盛是带着弘晖的行李慢走一步,两人身边只跟着侍卫。一路回到府里,弘昐道:“大哥先去看看嫡额娘吧,阿玛也在嫡额娘那里。”
听到这个叫弘晖心中一喜,把马缰丢给太监就往府里走。
正院里,阿玛果然跟额娘在一起等他。
他进屋先跪下行了个大礼,四爷亲手扶他起来,仔细上下打量,拍着他的肩道:“果然好,等到了庄子上,阿玛要好好考考你的功夫。”
月余未见,弘晖也是想念阿玛的,马上说:“儿子现在能射五十步了!”
“好!”四爷赞道,转头对福晋说:“叫弘晖歇一歇,用碗茶,你们也说说话,半个时辰后叫他去前面。”
弘晖连忙跟着额娘送阿玛出去,见阿玛转眼走得不见影,他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悲凉感。阿玛特意到额娘这里来等着见他,对他的关心是无可置疑的,但他对额娘的情意就如那干涸的泉水一样。
他再看额娘,却现额娘并不难过。
元英拉着弘晖坐下,叫人给他上了茶和点心,一句废话不说,直接道:“你多少用一点,额娘叫人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你阿玛的意思是咱们要在庄子上长住。你的功课由他来教,骑射师傅是你阿玛的侍卫头领布尔根。”
弘晖捧着茶顾不上喝,插嘴问道:“额娘,是有什么事吗?阿玛怎么突然要去庄子上住?”他想起这次他们也是突然就叫出宫了,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元英自己也不知道,只好说:“这都是大人要操心的事,你就不要多问了。到那里好好听阿玛的话?”
弘晖忙放下茶碗,握着她的手问:“额娘你不去?”
“额娘去,只是比你们晚几天。”元英马上安慰他道,“府里的事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总要收拾一下。”再说四爷一走,她把门一关,也不必管外面来的贴子和人了。
弘晖有心要问李侧福晋是不是跟阿玛一起先去,可额娘一向不愿意告诉他后院的事,他就是问了也只会挨骂。
元英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叫人把点心给他装上,道:“快去吧,别叫你阿玛和你兄弟久等。”
弘晖只好去了。到了前院却现等着他的还有弘昐。
四爷见两个儿子都到了,看了看弘晖身上的衣服还没换,稍稍皱了下眉,道:“你这身衣服要不要换下?你的箱子都在,叫人找身方便的衣服来?”
弘晖今天是回府,就算骑马也只骑很短的一段路。所以穿的是常服,可他此时看阿玛和弘昐穿的都是骑服,就知恐怕到庄子上这一路都要快马过去了。
他笑道:“不用,换了更麻烦。”说完把辫子往腰到一束,把袍角也系到腰上,裤腿扎紧,道:“这就行了。”
四爷看了笑道:“这也是你在宫里的师傅教的吧?我小时候也学过这个。”
满人未入关前,衣服也不分什么常服或骑服。入关后汉化渐深,衣服袍角越来越长,布料越来越华丽轻薄,款式也变得渐渐不方便骑马。四爷小时候在宫里是两种衣服轮着穿,骑射师傅教过他们怎么把不方便的汉人衣服变得方便点。
他还记得皇上当时也是这副怪打扮,对他们笑道:“这要是叫汉人们瞧见了,非说咱们有辱斯文不可。”
当时三爷还显摆了句:“他们会说这叫衣冠不整,是很没礼貌的一件事。叫人看见会笑话的。”
皇上笑道:“汉人就是怕被笑话得太多了,什么天朝上国,你们不可学这个。人不能无法无天,可叫所谓的规矩礼仪管住自己的手脚,那是本末倒置。”
世上本来就只有一个规矩,那就是胜者为王。
四爷突然觉得自己叫一些东西给束缚住了。在没有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之前,什么事都是不需要去在意的。而等他真的坐到那个位子上时,所有的规矩都要由他来制定。
他吐出胸口一股沉积了许久的郁气,好像卸下了一个很大的包袱。
“上马。”四爷挥鞭道。
庄子上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叫主子们一来就能舒舒服服的。弘晖现跟着阿玛过来的只有他们两个,这叫他小小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额娘再次被独自留下就行。
庄子上的布置与城里一般无二,只是地方大了许多。
四爷一到就叫弘晖和弘昐先去整理各自的行李,然后准备用午膳,下午一起习武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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