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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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思空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素白里衣，肩骨薄削，胸前的衣料有几分空荡，一头青丝如墨云般垂坠，遮得脸颊不过窄窄一方。

  元南聿皱起眉：&1dquo;二哥，你怎么瘦成这样?”

  冬日衣物臃肿，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燕思空坐到了床边，不甚在意道：&1dquo;我原本也不胖。”

  &1dquo;不，你从前健硕多了。”元南聿握住燕思空的肩膀，只觉抓了一把骨头，&1dquo;你如今太瘦了，可有好好吃饭?”

  燕思空笑道：&1dquo;自然有，你整日操练，动的多吃的也多，我又不能跟你比。”

  元南聿还是不太相信，便一把扣住燕思空的手腕，探他的脉象，他想抽回手，却是不能。

  元南聿的眉心拧了起来：&1dquo;你的脉象太虚了，从前不是这样的&he11ip;&he11ip;”他口气急躁，&1dquo;你是不是受了伤?”

  燕思空轻描淡写道：&1dquo;这些年流离转徙，又劳心劳神，身体自然不能与年富力强时相比。”

  &1dquo;不对。”元南聿断然道，&1dquo;二哥，你别忘了我的师父是药谷阙氏，你瞒我做什么?”

  燕思空盯着元南聿固执的眉眼，无奈道：&1dquo;我放的那场火&he11ip;&he11ip;岂能全身而退。”

  元南聿突然就掀开了燕思空松垮垮的衣襟，燕思空僵了僵，但并未阻止。

  看到燕思空背上那大片的烧伤痕迹，元南聿脸色瞬变，他张了张嘴，颤声道：&1dquo;&he11ip;&he11ip;还有哪里。”

  燕思空小声道：&1dquo;腿上，手上，都有些。”

  元南聿的手颤抖着触碰那狰狞的伤疤，双目赤红一片。

  燕思空淡笑道：&1dquo;也是巧，衣服都能遮住，所以不碍事，你的伤，还在脸上，岂不更&he11ip;&he11ip;”

  元南聿一把搂住了燕思空的肩膀，只觉心痛如绞。

  燕思空心里一酸，他拍了拍元南聿的手：&1dquo;没事，早已经不痛了。”

  烧灼之痛，是人间极刑，元南聿自己便受过，只是额上小小一块，已够他做上几年的噩梦，他不敢去想，燕思空都受了怎样的苦，他哭道：&1dquo;是我&he11ip;&he11ip;把你留在敌营的。”

  &1dquo;不是你的错。”燕思空口吻坚定，&1dquo;我去烧陈霂的粮仓，不是为了救你，因那时你已经安全了，早一日了结那场仗，就少一点伤亡，我亦不想看到大晟将士自相残杀，聿儿，那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

  元南聿摇着头，心里难受极了：&1dquo;这些日子，你都是怎么过的，可有良医为你医治?可有良药缓你疼痛?”

  &1dquo;都熬过去了。”燕思空安抚道，&1dquo;佘准从药谷配了最好的烧伤药给我，现在没事了。”

  元南聿抹掉眼泪：&1dquo;把药给我看看。”

  燕思空从简单的行装里拿出药瓶，元南聿打开药瓶，闻了闻：&1dquo;这应该是我二师叔配的，确实是烧伤的好药，以后你内调外敷的药，都由我来配，我一定要把你的身体养好。”

  燕思空笑道：&1dquo;好。”他伸手蹭了蹭元南聿的脸，&1dquo;你如今已经是大将军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传了出去，可要被人笑话死了。”

  元南聿哑声道：&1dquo;我只在二哥面前如此。”天大地大，如今只有在他的二哥面前，他可以放下一切防备。

  燕思空柔声道：&1dquo;别哭了，我现在很好。”

  元南聿难抑心中悲怆：&1dquo;二哥，你什么都好，偏偏命不好。”

  燕思空苦笑道：&1dquo;你说的是。”

  &1dquo;但咱们不能认命。”元南聿紧紧握着燕思空的手，&1dquo;等赶跑了金狗，打败了陈霂，这世上便再没有人可以伤二哥分毫。”

  燕思空垂下了眼帘：&1dquo;&he11ip;&he11ip;好。”

  元南聿迟疑道：&1dquo;二哥是不是在为封野烦心?”

  燕思空不禁嘲弄一笑，没有回答。

  元南聿叹道：&1dquo;大哥和他，都做了太多错事，如今所得，也算咎由自取。但我见你们&he11ip;&he11ip;有情人相互折磨，心里亦十分难受。”

  燕思空冷道：&1dquo;我与他，早已情至义尽，何来的有情人。难道他叫你来当说客?”

  &1dquo;没有。”元南聿连忙辩解道，&1dquo;我可以为他被坚执锐，冲锋陷阵，但我绝不会帮他来劝二哥，令二哥为难。”他低声道，&1dquo;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从未提过，只叫我好好陪你。”

  燕思空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元南聿的性格便是重情重义，容易心软，顿觉自己方才口吻严厉了些，便安抚道：&1dquo;二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今夜，我只想与你重温少时时光，不想谈别的。”

  元南聿点点头，温柔笑道：&1dquo;我有好多话想跟二哥说。”

  俩人并肩躺在榻上，回忆着从前，时隔二十年，重回到旧宅的这一夜，是笑与泪伴着他们入眠。

  ——

  卓勒泰的动作越来越大，自潢水冻结以来，他从河里采了无数冰石，分批运到广宁近郊，封野派精兵偷袭过一回，虽然杀了他们一队兵马，但收效不大，真正威胁他们的，是那些刀砍不动、剑刺不穿，却将要砸到他们城墙上的大冰块。

  燕思空苦思冥想多日，终于想到了一计，在议事时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