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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慢慢模糊了。
他看见有另一个自己,从他身上站起来。徐徐走向裴砚。那是他原来的样子,那是在无数个镜子里他常常能看见的自己。阴暗、病态,有强烈的好奇心和变|态的偷|窥欲。
他看见自己掀开了裴砚的被单。他带着一点残忍而兴奋的笑。轻轻靠近裴砚。
他这次不再是用刀,是用手。
顺着裴砚那在夜色里如在深海之中依旧深刻漂亮的轮廓,一点点地丈量。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慢慢拂过,就记录下这种温热、光滑的触感,那漂亮的从数学意义上都毫无瑕疵的形状。还有那惊人的温度。
再往下。
他的手慢慢地颤抖。
白色的睡眠衬衣。带着一粒粒的扣。
他的手在黑夜里着病态的白,乍看之下瘦的仿佛是骷髅,骨感而冰冷。就那么一点点地打开。像是在打开一件上帝亲自送呈上来的礼物。虔诚到浑身像是上着条,不停地颤抖,连着他的心脏,到他的五脏六腑,都在抖。
光滑而漂亮的胸膛,在夜色里浮着一层光。但是因为他遮住了光线,又在局部的位置形成高低不一的光斑。
经过他的掌心,又经过了他的舌尖。成为他的盘中餐。被记录成味道、感官、触觉。
再往下。
————————
他疯了。
他再也等不住了,他想起那一日窥探到的许乘风对管生做的事。他也想对裴砚这样。他想这样想了很久了。
那隐秘而病态的妄想,那才是他思考方式本来的常态。
他实在想象不出裴砚会是什么个样子。他这么漂亮的胸膛会不会因为呼吸急促而浮动。他永远都这么冷静的这张脸,被情晋江不可描述欲蚕食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会跟他一样,脸上崩溃、变态、激烈、极端吗?
他想不出。他想不出。但是他太好奇了。
手不可控制地往下。
——————————
裴砚的面貌却慢慢模糊了。因为他想象不出,所以他看不清了。他看不清裴砚会变成什么模样。
反而是自己在那比山还高比水还深的情海之中浮浮沉沉,最终完全沉溺进去。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身体里像是火山爆,血管炸裂,肺脏地震,轰轰烈烈的火山熔岩疯狂地席卷侵占他的每一寸。进一寸他就崩溃一寸。
————————————
太过刺激。
那个虚幻的想象的自己骤然回到辛也的身体。理智早就被淹没地一干二净,辛也抓开棉被,走向卫生间。
步子快又急。在地板上擦出沙沙的响声。带出一阵风。
辛也推门的那一瞬,裴砚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依旧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清醒,他问:“辛也?怎么了?”
他没睡。他果然还没睡。
辛也想冲过去,他想直接拿一根绳子把眼前这个人绑起来,永远地锁在小黑屋里,只要他想,就当着裴砚的面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然后冲着他喊,“我想对你这样!我不要看你这种表情!我不要看到你冷静,不要看到你清醒,我要你崩溃,我要摧毁你!”
但他没有。他对谁都可以心狠手辣,但他最想心狠手辣的对象,却是他最不敢的人。
他的嗓子性感而沙哑,隐隐呼吸急切:“上厕所。”
说着,他摔上了洗手间的门。但又不敢上锁。上锁会有轻微的声音。那就太心虚了。
一墙之隔。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平复。但根本平复不下来。他从前,至少在遇到裴砚以前。他对这种事一窍不通。但如今却不一样了。他总是很轻易就会被刺激到火烧火燎。
他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仿佛是踩在他的心脏最脆弱的地方。一步接着一步。震耳欲聋。
他听见了裴砚的敲门声。
辛也不吭声。他不知道裴砚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隔着门,裴砚的声音有些飘忽而喑哑,“我看见了。”
辛也压着呼吸声,但压不住加快的心跳。他不知道裴砚这是什么意思。他看见了什么。看见他逃去卫生间,还是看见他校服一处见不得人的那样子。
裴砚推门而入。
四目交汇。就像是雷雨天里的电闪雷鸣。
裴砚重复,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卧室里并没有拉得严实的窗帘缝隙里进来的光线照得他另半侧脸微微一些透亮,他滚了滚喉结,说:“我看见了。”
辛也舌尖微微顶了下上嘴唇,胸前滚烫,背脊因贴着墙壁冰凉。他强自冷静,忐忑地寻找一丝确定:“你会这样吗?”
裴砚依旧保持着那个仿佛难以动弹的站姿,他维持着他寻常日里的那种克制与清醒,思绪和辛也的思绪仿佛不在一个频道:“你那天观察完许乘风,在洗手间里,也做了这种事。”
但又像是一个频道。
因为辛也衔接了裴砚的逻辑,他敛了内心底里的山呼海啸,绷紧了声音说:“所以你才摘了我的监听器?”
莫名之中有过的误会再次在隐晦的三言两语之中豁然开朗。
目光相交相对。彼此就像是彼此的黑洞。吸进去了,就这辈子都要逃不出了。
裴砚僵硬地动了动脚,靠近辛也。他仿佛暗夜里起伏的兽,总是能把一切情绪都藏的很好。连误会都是这样,那深层次的对许乘风的敌意都一个人默默收在心底,直到在某一个可以爆的瞬间,直接而简洁的爆出来。之后又能收获他想要的答案之后,全部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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