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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破屋的门进到里面去,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不少,板板正正的格局,总共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还有一个和小房间面积同样大小的天井,保证了整栋房子的光线。天井长满了密密麻麻茂盛的杂草,和荒野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了,林宝芝拨开杂草走进了大房间里。
原以为房间会破损到不堪入目的地步,走进去现竟然还好,主要在于房子的用料上,下半部分用的是青砖,比土砖坚固耐用许多。房间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除了一张两米来宽两米来长的炕床连着灶台外,就只有一张矮凳,一个边角腐朽的木柜,以及缸边磕破了一个大口子但勉强能用的陶瓷大水缸。
房梁上到处是蜘蛛网,再有茅草造的屋顶漏了好些口子,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冷冰冰的,需要重新修补。
林老太暗中点了点头,这屋子的状况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细心拾掇一下住起来应该挺舒服,关键是看起来亮堂干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阴暗的东西。
林宝芝又领人去小房间里看了看,里头比大房间更空旷,孤零零地摆着几捆秸秆和一个恭桶,以前想必是放柴火的,秸秆全腐烂了,有老鼠在里头打了窝,很大一股霉味,另外就是屋顶破了更多更大的洞。
王小英和杨爱荷是干活的好手,两人走了一圈,很快分配好了工作区域,拿着扫帚和湿抹布忙乎开来。
林宝芝则拿起镰刀,去了天井。林老爷子是扛着锄头来的,他去了外面,清理门庭那些把走道都占据了的杂草。
林文俊同林宝芝说了句“我回去拿梯子修屋顶”,跑了出去。
有两个儿媳妇负责打扫,林老太就不准备插手卫生这一块了,她返回林家,打算收拾些生活用品和粮食过来,屋子说是家徒四壁也不过份,得往里添点东西才能过日子。
林宝芝割了几镰刀,割到墙角一株大半往地上攀的蔓藤前猛地住了手,这蔓藤长着很漂亮的像麋鹿角似的叶子,颜色黄绿中泛着一点点金色,宛若披着金光,叶子的根部,结着小小的未成熟的红色圆果,同样是泛着金色,看着就不寻常。
这蔓藤在林宝芝的世界中叫鹿金藤,它结出的金红果是复元剂的五大原料之一,也是比重需求最大的原料,在这边世界好像没有名字,也好像很罕见,原身的记忆中它出现过一次半次,浮光掠影的,无法确定方位。
林宝芝原以为她需要花很多时间去寻找它,却没想到歪打正着在这里撞到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周边的杂草逐一清理掉,又匆忙跑出去找了好些小棍子回来插在它的周围,提醒别人这株藤是她养着的,不能拔。
林文俊很快搬着木梯子回来了,跟着他回来的还有林老大林老三等几人,他们一人抱着一捆大大的茅草,也不知去哪里临时弄来的,同林宝芝打了声招呼后,全一骨碌跑到屋顶上给她翻新茅草去了。
天井不大,林宝芝即便尽量放慢度,想看看杂草丛中是否隐藏着别的可用的药剂原料,结果当然是没有的,还是没大一会就清除到了最后一丛草,镰刀对着根部刚准备割,王小英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她魂吓飞了。
“宝芝,你留着一株果子不能吃的蔓藤干什么?看上去奇奇怪怪的,我给你拔了吧。”
“别!”林宝芝大喊一声,飞快地转身,手中拿着的镰刀差点对着王小英伸出的手扔了过去,好在后者及时停住动作,无知无觉地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
自林宝芝穿越过来,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淡定平静的样子,从没像现在这样紧张慌神过,王小英着实愣了一下,悻悻地把手收回来,“不拔就不拔,你怎么这么紧张?”紧张得面相都有些凶狠了,看着怪让人毛的。
“大嫂,这藤我有用,我知道它果子不能吃。”林宝芝严肃地强调,额头上挂满了冷汗,后面,她一定要编几排又密又高的篱笆把它围得严严实实,以防有人再自作主张又想给她拔草。
她不需要拔,真的,她恨不得把这株藤供养得肥肥壮壮。
王小英意识到自己差点好心办了坏事,尴尬地笑了下,小声嘀咕着这不就是一株野藤吗?不能吃也不好看,能有什么用?
屋顶上负责给大人递茅草的林文俊也忍不住头顶问号,他姑好像对这株乍看不好看细看好像又挺好看的蔓藤很紧张,难道有他不知道的大用?算了,想不通,下次如果他遇到,给她带一株回来好了。
两个房间加起来也才4o多平米,七八个人干活,没大一会,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林宝芝在把他们送走前真挚地感谢了一番,并道:“过两天我请大家吃饭。”
“这也不费什么力气,不用不用。”林老大等人以为她就是客套一下,全没往心里去,非年非节的,请什么客?根本没这必要,叮嘱她有事不要怕麻烦他们,就急急忙忙赶回去上工了。
林宝芝知道这年头没有请客的习俗,他们不当回事,抿着唇笑笑没多说什么,行动往往比语言更有诚意,到时候且看吧。
林老太是等大家都走了才拎着东西过来的,一张破席子,一块破土布,一个背篓,一个老旧能用的木桶,一个能烧水煮饭的小铁锅,一套碗筷,一个碟子,一把能当菜刀用的小刀,3斤粗麦面,小半篮子的土豆白菜等,一点点油盐,以及零七零八能用得上的小东西,比如火柴、蜡烛、针线、窗户纸等等。
林宝芝没有矫情把这些东西全收下了,她手头上那4o多块钱和票暂时未过明路,不能大方回赠她什么,但她以后会把这些人情全还回去的。
林老太掩面落泪,声音哽咽:“你要是一个人过得不适应,记得,你后面有一个家,随时欢迎你回来。”
林宝芝犹豫了一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拥抱,“娘,我记得了,你也是,如果遇到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等林老太一走,林宝芝忍不住绕着这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家走了好几圈,甚至脱了鞋往炕上躺了一会,虽然现在炕还是冷冰冰的,但她却感觉到了一种比住林家暖烘烘的炕更温暖的感觉。
躺了好一会,林宝芝只身拿着镰刀和蛇皮袋出门了——她经常拿去割草的镰刀林老太也留给了她,她要去山上捡些柴火回来。大门的锁锈迹斑斑不能用了,林宝芝临时找了一根铁丝缠上去,想着去供销社时,必须第一时间买一把锁。
这一个下午,她往家里背回了三捆枯枝,几袋子能引火的干草败叶,目测这些柴火能维持小半个月的烧火。接着用那只老旧木桶去村里的水井来来回回提了好几桶水回来,把水缸刷干净并装满。漏风的窗户也用窗户纸重新糊了一遍,再把那块破土布当窗帘挂上。
一切妥当后,她才用小铁锅烧了一锅滚烫的开水,兑了冷水洗了个比较彻底的澡,说彻底也只是洗了头,用毛巾把全身擦洗了几遍,没办法,这边没有冲澡的条件。即便这样,林宝芝依然出了好几声满足的喟叹声。
谁叫她来了好些天,只有这个才叫真正的洗澡,先前的那些不提也罢。她也趁此机会,把自己的身体看了个遍,肤色能看,偏白,没什么大的疤痕,但优点仅限于此了,总体上是干瘪板直、毫无曲线可言、毫无魅力可言的身体,林宝芝撇了撇嘴,把衣服穿戴好。
晚饭,她做了小半锅的疙瘩汤,用粗面粉加土豆白菜做的,刚想尝尝味道,门被敲响了。
“谁?”林宝芝放下碗,提着镰刀走出去。隔着门,她听到一个带笑的声音,“你猜猜?”
林宝芝舌头在齿缝间弹了一下,出一声“啧”,说:“我不想猜。”但她还是打开了门,让门口那个比她高大半个头的青年进来了。
林宝芝示意青年关门后,没好气地问了句,“你来干什么?”
俞洲平从善如流地把门关上,举举手中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东西,“给你送乔迁礼来的。”他话说完,看到林宝芝手里拿着一把镰刀,镰刀的钢刃幽幽反射着暗光,他突然戏精附身,用很受伤的语气道,“林宝芝,你居然用镰刀来迎接我,你这么信不过我的为人吗?”
林宝芝忍耐了一下没回答他,然后后面的戏精用更浮夸的语气道:“我的心好痛,我以为我们出生入死过,算交了心。”
林宝芝的额头突突了几下,受不了地扭头回去看他,想说你有完没完?什么鬼的出生入死,也就一起打过野猪,还是没有半毛危险的打野猪。视线却突兀地和戏精倒映出星光般亮晶晶又盛满笑意的眼神撞上了,她心跳漏了一拍,说出口的话成了:“你别笑了。”
不知道你的脸很有蛊惑性吗?再笑下去,我的心脏要以负荷的度运动了,很伤身的知不知道?
俞洲平眨了两下眼,歪了一点脑袋,林宝芝的头未完全干透,松松垮垮地在后面挽起,一边耳朵尖是露出来的,他很清晰地在上面看到了熟红,林宝芝这是在害羞?因为他的笑容?
怎么办?俞洲平感觉内心的欢喜膨胀得有冲破胸膛而出的趋势。他当然知道林宝芝拿着镰刀应门是做防身用的,有这防范意识很好,他很欣赏,但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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