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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身上穿着简单的长衣,肩上披着一席永殷人人惯用的深色披风,却说不出的潇洒俊逸,脸上总带着淡淡的微笑。
凤鸣知道自己酒量太浅,不敢喝酒,饭后命秋星另取一杯热茶过来置于面前,悠闲地斜倚在高枕下听庄濮说话,也跟着庆彰说了一声“是啊”,头后后转,和容虎打个眼色,轻轻窃笑一下。
随着他小心翼翼地解释,又一个修长优雅的身影从门后转了进来。
卫潜的兵法,现在正被千林认真学习呢,而且还有个卫秋娘当师傅。这就好比此有上佳根骨的武学奇才得到了天下第一秘籍,还跟了一个好得不得了的师傅,将来一出山,岂不吓死天下人?
伙计进了房,对着地上的烈儿扫了一眼,毫不诧异这只肥羊直挺挺躺在地上,转身一手托着门帘,用异常恭敬的声调低声道,“这个就是刚才查问雄哥的人,可惜,不是公子等的西雷王。不过他既然追究西雷鸣王的泥偶,应该是与西雷王有关的人。”
想想就觉得够满足啊。
他仰躺在地,视线倒没有受,循声斜看上去,把掀帘走进来的第一人看得清清楚楚,竟是刚才那个为了赏钱奉承了他好一阵的酒楼伙计,不过现在脸上阿谀媚之色尽去,目光反而显出一派阴狠老成。
一切都多亏了烈中流那个调皮捣蛋的丞相。
门帘忽然被掀开了,这轻微的动静,让烈儿已经接直的神经骤然紧到最高点。
凤鸣想过烈中流,随即难以自抑地想起另一个人来。
刷……
不不不,千万不能想,一想就没完没了了,万一被他知道,恐怕要笑话自己没志气,像娘们一样依依不舍,相思不断。
不管方是谁,能巧借各种形势,如此娴熟地利用别人的心理缺口,当真不可小视。
不要想!
烈儿心里一沈,不祥之感更深。
不要想……
平时护卫鸣王安全,到了陌生地方,凡鸣王会触碰之物,先就是查毒。自己到雄哥的宅子去查探,去而复返,一心监视旁边厢房动静,怎么就没想到面前的酒菜可能会被人动过手脚。
“鸣王?”
也怪自己太蠢。
“……”
烈儿此刻动弹不得,想起临行前永逸千叮万嘱,要他“不要顽皮,不要惹事,最重要是不要多管闲事”,结果如今变成一摊栏泥横在酒楼厢房里,不禁苦笑。
“鸣王?”
就算不是他们,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背上微微一疼,原来是身后的洛云以极快的手法轻戳了他一下,凤鸣才从自己的小心思里面脱身出来,抬头微笑着看向庆彰,“一时看渔火笼着江面轻雾,竟然走了神。王叔刚才在问什么?”
下毒的竟不是他们?
他斜靠软枕,长轻轻垂下,悠闲自得,姿态异常优美,此时含笑一问,眼睛在夜空下灼灼亮,实在非常俊美诱人。
隔壁的喧闹声现在已渐渐低下去,隐约听见他们打赏了伙计,离开隔壁的厢房。烈儿料想着那个雄哥片刻后就会过来,得意洋洋地审讯自己,没想到听外面的动静,一行醉醺醺的男人经过自己厢房门口,居然没有停下脚下,彷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存在似的,步履蹒跚地下了酒楼,越去越远,一会就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了。
连心里本来只想着洛芊芊那个神秘美人的庆彰也不由心脏猛撞一下,暗觉西雷王的眼光也算不错。他回过神来,清了一下嗓门,温言道,“我是想请问鸣王,兵书上常说,打仗最重要的是粮草,没有粮草,是打仗时遇上的最糟糕的事情。嗯,我打一个比方啊,假如现在鸣王是一位将军,带领着数万人,或者数十万人的军队在远征途中,而粮草快不够了,鸣王会怎么办?”
这是什么毒药,竟如此可怕?
庆彰顿了一顿,友善地看着他,“我在同泽时,常常听闻鸣王之睿智,对于很多问题见解过人。
烈儿一边苦苦思索,一边三番四次竭力翻动身体,他现在仰面朝天,不好借力,要是可以翻个身,说不定可以慢慢扶着桌椅站起来。可怕的是,无论怎么努力,他竟连翻身都做不到,越是挣札,身上越是无力,到后来连动一动手腕都像搬山似的困难。
凤鸣心里暗暗瘪嘴。
他一个小小芬城的流氓,又为什么这样处心积虑和鸣王的人作对?
我又不是将军,卫潜的兵法也不是教给我,我这么一个可怜兮兮的平凡大学生,为什么总是命苦的当这种被提问的对象?
烈儿倒在地上,感觉浑身四肢都没了知觉,心里又惊又疑。难道那雄哥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偏偏这老小子又给我戴高帽,唉,怎么想出一个过人的见解呢?
大事不妙!
此刻自己身份是西雷鸣王兼萧家少主,如果回答不出来,丢的就是两家的脸,河况烈中流知道了也会觉得他没出息。
烈儿徐徐放下酒杯,抿了抿唇,一抹无情的冷笑从唇边泛上。他站起来朝房走去,却猛地脚步一斜,眼看要摔到。烈儿大惊,伸手往旁边墙壁扶去,意图撑起身子,不料手虽然触墙,小臂却似麻痹了一般,一点力也使不出来,像两根棉花撑着墙似的。他整个人无法借力,只能看着自己朝侧边倒,下腹恰好撞在桌角上,疼得眼冒金星,“咚”一声瘫在地上。
心里一边嘀咕,面上却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闲适模样,假装思索着问,“途中缺粮,可以向路过的村庄购买吗?”
隔壁厢房歌声停了,依稀听见砍妓们谢赏钱,众人大概喝碎了,起来时东倒西歪,拉凳蹭桌,弄得杯碗乒乓乓响个不停。
庄濮对这种军事性难题的兴趣浓厚,从庆彰一开始提这个假设,他就显出很注意的神态,此刻摆手哂道,“如此庞大的军队,就算有村庄可以购粮,购到的粮食一定也不够用。”
外面的伙计扯长了声音应了一声。
凤鸣心道,我猜也是这样,这么好解决你们也不问我这个“睿智”鸣王了。
烈儿听见那雄哥的声音,“好了,酒也喝够了,美人也玩够了!帮老子卖那么一会西雷鸣王,就捞了大把钱外加一顿好酒好菜,还想要老子请们吃到明天不成?一群贪心得要挨雷劈的小混蛋!都给老子滚蛋!伙计,算帐!”
他脸带微笑,目光徐徐转到庆彰脸上,轻声道,“在说出我的答案之前,想先请王叔说说你的办法。”
众人出一阵难听的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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